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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1月11日 星期日

醫生不好惹



醫生不好惹

醫生被混混毆打不是新聞,混混被醫生修理倒是少見……我就遇過把我惹惱的惡棍,而他的報應是極端的詭異與悽慘……

那天,夜市人潮洶湧,我吃了一碗牛肉麵,湯美料實在,讓我生命的原始慾望得到部份的滿足後,我左瞧右望地一面欣賞熱鬧的人事景物,一面緩緩踱步重播機車的地方,準備打道回府,睡個甜蜜的覺。

走著走著,突然,有個看似小混混的年輕人,搖搖擺擺地向我走來。

『少年耶!民族路要怎麼走?』

喔!原來是個問路的,我還以為是找碴的,嚇了我一跳。

『前面第二個紅綠燈左轉,遇到第一個路口右轉就到了!』

我熱心地比手劃腳指點一番,雖然自己也是外地客,不過一年來經常在外遊蕩,方圍十公里內,幾乎可以做嚮導了。

『喔!多謝!』少年郎跟我道謝。

『免客氣!』

我依照原來的行進路線去騎摩托車。然而,就在我跨上車的一剎,一轉頭,竟發覺那位少年郎像個鬼魅一樣,不知什麼時候,無聲無息地站在我的左邊車旁,他用兇狠惡毒的眼光瞅著我,著實嚇我一跳,也本能地對著他看。

『有什麼事嗎!』我疑惑地問。

『少年耶!我跟你問路,你是什麼態度?』

那聲音像是從咬緊的牙縫擠出來的,讓人不寒而慄!

我不想惹事生非,但知道麻煩已經找上門了,儘管我刻意態度謙卑,語調和緩的向他說明﹕『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講了嗎……!』

話沒講完,只見他一伸拳擊向我,剎時,我感覺眼睛一陣酸麻,眼前一片金星閃爍,幾乎痛得快昏過去。潛意識告訴我,我被攻擊,眼睛中拳了,而眼鏡也被打碎掉在地上。

還來不及反應,第二拳又來了,這次我感到一陣鼻酸,而且有某種溫熱黏滑的液體從鼻尖滴流下來。我勉強睜開刺痛的眼睛一看,原來破裂的鏡片已經把我的鼻尖削掉一塊肉,鮮血如注地流得我滿身滿手都是……。

看到自已受傷流出的鮮血,潛意識內隱藏很久的野獸搏鬥本能也被打醒,再不反擊,會死得很慘……。雖然,我還不明白自己為何被挨打,但,「為什麼」已經不重要了,「怎麼辦」才是當務之急。

於是,我強忍著臉部有如爆裂的劇痛,把摩托車順手一推,它應聲傾倒在地,然後憑著已被打得模糊昏花的視力,飛快地伸出左手,死命地抓住他的頭髮,右手掄起拳頭,用盡全身的氣力,往他的鼻子打了過去。

他似乎對我反擊之快,出手之重,毫無閃躲招架之力,『啊!』,慘叫一聲,就倒臥在地上,雙手抱著臉在地上打滾,掙紮爬著想逃離現


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劍道兩段的高手,我一個箭步追了上去把他扳倒在地上,然後用右膝壓住他的身體,左手抓緊他的頭髮,右手繼續猛搥他的臉,一付武松打虎的兇悍架勢。我瘋狂死命地搥,他則苦苦哀叫求饒,只是,被激起獸性的我,卻越打越起勁,越搥越憤怒,我邊打邊訐譙﹕『幹!無怨無仇,把我打成這個樣子!』

我鼻頭的鮮血持續滴流而下,隨著晃動的身體濺得滿地都是,而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,像是在觀賞免費的摔角比賽,保守估計有40∼50個人


可能我演出太火爆了,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解,我想停手卻找不到下臺階,最後,只得瘋狂地對著觀眾嘶喊﹕『趕快叫員警來!把這個惡棍捉到警察局……』 

我繼續地用各種方式教訓他,折磨他,我聽他在哀嚎求饒,但我毫不心憫手軟。我強烈的意念是,我沒招惹你,你竟視我為魚肉,任你蹧踏毆打,現在我非討回公道,打得你屁滾尿流,我是不會善罷幹休的

常言道,寧願打瘋狗,也不要惹睡犬。平時的斯文書生,把他惹毛了,可是會跟你玉石俱焚的。

在圍觀群眾吵雜的驚呼聲中,我彷彿聽到鳴咿、鳴咿……的警車聲,心想再搥下去可能會鬧人命,員警來了也好,把他送警法辦。

人群讓開了一條路,我用膝蓋壓制著這個惡棍,眼光瞥向鳴咿聲傳來的方向。

奇怪,來的不是警車,而是救護車,可能觀眾覺得滿身是血的我,或許倒地翻滾的他更需要先送醫,還是醫院的辦事效率比警察局高,搶先一步抵達現場?只見兩名壯漢跳下車,推著急救擔架狂奔而來。

我定神一看,老天!竟是他們……。『唉!林醫師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』 兩人竟是我們醫院的救護車司機,他們吃驚地問道。

『這個人無緣無故我把打成這樣!』我激動地指著染滿鮮血的鼻子與嘴巴。

『什麼!他敢打我們的林醫師喔?』說著一人踹他一腳幹道﹕『幹你娘!敢欺負我們的醫師,來、來、來,到我們醫院再來算帳!』

『林醫師!你的鼻子要好好縫一縫,趕快上車,一起回醫院吧!』

救護車很快地急駛回急診室,一到大門,兩個司機又把這個小混混踼下車,外科助手不明究竟地圍過來探詢﹕『林醫師,你怎麼受傷了?

『幹!莫名其妙被這個人打成這樣!』 同樣問題,同樣的回答,也得到同樣的反應。

『幹!拿電擊器電他!這招好久沒用了!』一個外科助手竟想出這個修理人的怪招。

『好啦!別打啦!再打會出人命的!』我感覺場面要失控了,趕忙從鐵床上蹦跳起來,走向司機休息室,叫他們住手。

只見那個傢夥向我跪地痛哭求饒,大夥還在那邊摩拳擦掌,一付還止不了手癢的嗜血模樣。

後來他們幫那個小混混的傷口消毒的時候,用的是酒精,然後再用雙氧水,最後用碘酊,而且還告訴他:這樣消毒比較完全。接著是縫合傷口,他們根本沒打麻藥,說是麻藥用完了,而且打麻藥會妨礙傷口復原。

寫到這裡,還隱隱約約的聽到那個小混混的哀嚎聲,包紮時,用的當然是棉質紗布,這樣明天換藥時,才可以再用力的撕開傷口一次。